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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眼,温润动人的神色重新浮上他的眉眼,仿佛这辈子没有这样满足过,他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师弟的唇角。

以前都是你等我,现在,我会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等你,直到你再也醒不来,那么我带你回鬼谷,我们长眠在一起。

卫庄是被叽叽喳喳的鸟鸣吵醒的,醒来的时候着实迷糊了好一会,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累的梦,梦里有无尽的长廊和莲花。他揉了揉额角,发现自己还是在那架马车上,身上换了柔软舒适的棉布中衣,身上的棉被裹得严实,身体又沉又酸,却不在觉得寒冷,四肢经脉隐隐过电般刺痛,并不难受。

他披了一看就是盖聂留下的外衣,推开车门。清新湿润的空气铺面而来,呼吸之间令人心旷神怡,此处环山绕水,鸟鸣声在山谷间回荡,太阳初出东方,山顶间雾气缭绕,车前的篝火还在燃烧跳动,旁边架起的木条上晾挂着他自己的被浣洗干净的衣服。

他拨弄了几下柴木,火苗跳的更烈了些,然后起身向河边走去。

他的师兄盖聂,蹲在河边一块平展的石头上正在洗衣服。他退了外裳,把衣袖系于腰间,中衣的袖子被高高挽起,露出利落的手臂,清晨的河水大约还有些凉,他手臂一片通红。

卫庄静静看了半晌,回想起少时在鬼谷中二人比试后也是师兄蹲在后山池潭边洗两人的衣服,他在一旁逗猫掏鸟,看着现在师哥一如昨日的身影,十几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而人生天地间,又能有几个十年?又隐约想起梦中一遍遍祈求他回来的声音,卫庄不禁失笑,曾经的争执和如今安在相比,轻重无须多言。

盖聂实在是耗力过渡,导致失了平素的警觉,更何况他在跟师弟衣襟上的血迹纠缠,不洗干净怕是他不会再穿了。他估摸着卫庄还得多休息会,于是在听到师弟的轻笑声后他蓦地转身,手中衣服也滑入水中。望过去的眼神满含狂喜和亲切,“小庄……你这一觉睡了好久啊…………”他起身跑到师弟跟前,抬手想给他一个拥抱,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水滴,于是又往腰背部蹭去。

他的师弟却并不在意他一身潮湿水迹,他架着盖聂的胳膊绕到自己腰后,又展臂搂上了他师哥的肩,便头蹭上盖聂的脸颊“要不是某人一直在哭,我还能睡的更久。”

“不许胡说八道,小庄。”盖聂在师弟腰间掐了一把,又狠狠揉过去。

“哼,也该让你试试等人的滋味。”

“太不好了,这一遍就够了。”

“哈哈,师哥,我的衣服被水冲走了……”

腰间的手臂一僵,盖聂迅速转身“坏了!”

他欲续起轻功踏水而过去捡起飘远的衣服,却发现耗尽气力的丹田蓄气的真气寥寥无几,转而作罢,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游了过去。

好像谁梦中也游了一段长长的冰冷的水路。